渔火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太长,以至于她怀疑其真实与否。
她置身于自己的识海里,一片漆黑包裹着她。渔火看到微弱的星光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走过去。光芒越来越强烈。
她看见一个女孩,有着酒红色的卷发,坐在紫藤树下的秋千上,有个男孩,站在后方,一下一下地推。
她听不到声音,想要走近,却怎么也无法靠近。
女孩脚轻轻一点地,跳下秋千。笑容明媚,和那个男孩交谈着什么,时不时地大笑。
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渔火皱了皱眉头,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识海里。
画面维持了很久,女孩来后院找男孩,傍晚挥手告别,不断重复。他们一起,男孩带着女孩去了很多的地方,看得出来,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快乐的。
一幕幕像本就属于渔火一般交错替换,眼前的景象突然变成一片火光。渔火看到一个男子站在火光之中,身旁排列着十来个手持符纸的人,腰间均带着一块玉佩。他们围着那个女孩,女孩早已衣不遮体,伤痕累累,发丝凌乱,却丝毫没有落泪。倔强得让渔火熟悉。男孩拿了毯子盖在女孩身上,他哭着扯着男子衣角说着喊着什么,可根本没有人在意他。
谁关心,一个孩子?
男子挥了挥手,那群人在地上画出符印,女孩坐在中央,长发遮了眼,看不出她的表情。火焰顺着符印燃起,蒙了双眼。男孩站在外面,呆愣着。
渔火睁大了眼睛,连连后退,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邪物,她的指尖颤抖地遮住双眼,头痛地像要炸裂。可记忆却由不得她左右,蜂拥而至涌入她的脑海。
炽热,疼痛,喧嚣,哭泣……全部围绕着她,那种绝望,无力,渔火扬起头嘶吼,像是又重新亲历了那一切。
遍地的鲜血,这一切就好似昨日。她记得那次,那刻,她脑中并没有后悔偷偷溜到人间,她只是在想,自己太过于天真和幼稚,居然这么轻易地认为人类都似那个男孩一般。
最后一刻,她看着那个男孩用尽他微薄的灵力,毁掉了符印的一角。他像上了岸的鱼,一张一翕地摄取着氧气,努力做出一个口型。
快跑。
她愣了一秒,便爬了起来,朝包围她的两人之间的缝隙之间钻出去。她听见后面追上来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只能拼了命地跑,耳边传来风刮过的呼啸声。眼前却渐渐地浮上了雾气,盈满了眼眶,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只能往前跑。
明明连面对那些人的时候,她都没有哭,怎么现在……
“傻子……”其实哪怕他不救她,她也想好了,那个老头子如果知道了定不会放过那群人。
她踉踉跄跄地跑到洛水旁,却早已没有妖力来化为鱼形,最后的意识中,她看见四个人朝她跑来。
她笑了,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好了,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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