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皇帝已经看出了端倪,看出她不是以前的那个长公主?他脸上的表情那么笃定,仿佛连确认一下都不需要。
她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容琦的手猛然之间被握住,整个人就像只小鸡一样被提起。
皇帝顿了顿,“也好,”声音低沉,进一步在她眼睛中找他想要的答案,顿了顿,他似乎已经明白,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以后朕再替你找个好驸马。”料定她不会有异议一般,转身之间已经有了决定,“来人呐,”威严的声音呼喝一声,“去公主府将驸马给朕抓起来。”
她这时实在应该明哲保身,不应该充什么英雄好汉,眼前浮现起什么驸马被折磨的消瘦的模样,“等等。”
话一出口,覆水难收。
那些准备遵旨的侍卫只能站在原地,皇帝对公主的宠爱他们知道,公主府是京城里除了皇宫外最大的府邸不说,皇宫内还为公主留着一处宫殿,平日里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公主发话了,他们又怎么敢擅自行动,只能悄悄观察,静等下文。
皇帝果然十分地诧异,他慢慢转过身来,“皇妹想说什么?”眉毛习惯的皱起,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气息。多疑。似乎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会轻易相信,而现在对容琦的怀疑又多增加了几分。
容琦从看到他第一眼起,就知道他对她有所怀疑,只是不知道怀疑的是哪一点?
是她表现的僵硬和疏远?即便是她在一边静静地什么也不说,恐怕也难以闯过这一关。
皇帝和长公主之间仿佛有什么事是别人难以跨越的。
属于他们俩之间的秘密。
否则皇帝也不会再一见面的时候就露出那样的表情。一瞬间,似乎在寻找,寻找慰藉或是共鸣。再找不到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口气也生硬起来。
皇帝转身坐下来,脸上阴郁的表情更甚,容琦只觉得他放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发着滚烫的温度。
“皇妹忘记了你和朕的约定?”
“我……”父母常说她十分会狡辩,错的也会被她说成对的,后来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常有理”,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她只能紧紧地攥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皇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布满血丝的眼睛中露出一种孤独和凄然,然后好像被滚滚的云朵笼罩,酝酿起浓浓的杀机,现在的他和刚才比较仿佛瞬间变了个人一样,从一个威严的君主变成了一个多疑暴虐的人。
容琦几乎被他流露出的这种神态惊住了。
完夏长公主既然能朝堂上求夫,又能成为唯一一个上朝的女子,她应该是倍受皇帝宠爱才对,再说那么偌大的公主府,奴婢成千上万,这些人都在她身后为服务,她实在没必要如此惊慌。
她身边这个人只是她的哥哥,对她宠爱异常的哥哥。
她小时候素来和表哥交好,她想着那种纯粹的亲情所带给她的愉悦。
再和皇帝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的眼中露出依靠,恳切的神态,虽然只是淡淡的,但是她认为已经足够了。她常和哥哥这样撒娇,不用太多的言语。
她不知道这招能不能奏效。
皇帝的眼神似乎柔和了很多,仿佛是被人在悬崖边拉了一把,脸上的戾气像雾一样散去了些,可是表情依旧让人难以琢磨,“朕说过,如果驸马真的有问题,你又不能下手,今天早朝你只要不带驸马入宫,一个人去永乐殿祭祖,朕就会明白,朕会替你将剩下的事都做好。”
“可是现在看来,两件事你都没有做。朕在永乐殿等了你良久,却没想到会自己出现在朝堂上。”
她心里紧绷的琴弦仿佛一下子断了一般,嗡鸣的声音不绝于耳。
多么好的约定,在人不知不觉中就能达到某种目的。她不是完夏长公主,她自然不知道这一节,她自以为随机应变就可以瞒天过海,将一切做的很好。她将这些都看的太过于简单了。
两条路她可以选择一条来回辩,解释她为什么没有去永乐殿,或者解释为什么没带驸马入宫。
“驸马身体抱恙,所以不能和我一起入宫。”驸马那病秧子的身体,想必皇帝是知道的,她现在搬出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大概这样说对她来说更简便一些,毕竟祭祖这种事没有几个人能忘记。。
她的下颌一紧脸被抬起。
她不大意外地看到那双阴郁的眼睛微微敛起,这很正常无论是谁听到出乎他意料的事都会有这样的表情。
她本来就是个冒牌公主,被怀疑是平常的事。
她就算过了今天这一关,她以后还是会做出有悖于之前那公主的事来。毕竟长公主不算是个正常人,她又没有渣到她那个地步。
“驸马的病有那么严重?”他那皱起的眉毛也微微舒展,又打量了她半天微微一笑,“皇妹,你今天真的和往常有些不同,朕不得不怀疑。”
容琦觉得下巴一轻,她脸上的手已经松开。
他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转头拉住她的手,“朕就和你一起回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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