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王营帐内，张副将正在汇报：“王，已经辱骂了十日有余，赤军不为所动，只坚守不出。”rn 东平王喝了一樽酒说道：“大军在外，不利久战，这样，你去一趟赤军大营，约范文程决一死战。”rn 范文程文韬武略皆不在话下，此前是赤国丞相，此时为赤军军师，统兵大将乃是赤王的胞弟努比利，而太子，则在范文程身后学习。rn 张副将进入后，向努比利、努科达施礼，并从怀里掏出一封战书：“大将军、太子，我是来下战书的。”rn 亲卫接过后，努比利只看了几眼，就交给了太子。rn 张副将说道：“关军与贵国二十年来，交锋十余次，难分伯仲，对两边百姓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再拖下去，于事无补，今时反误了贵国的秋收，因此，我家元帅想与你们一战定胜负。”rn 太子冷笑道：“将军这话说的轻巧，谁不知关军每战必败，如今天时在我，只消再过四个月，翰朵伦卫便是大雪纷飞，到时，你们想走也难了。”rn 张副将：“雪天不利战事，对于两边都是一样，步卒难行，军马亦如是，乾朝人口远胜赤国，此前战事，元帅并未出全力，即便我军失利，人员也能迅速补充完整，反观赤军，每次都是避开锋芒，以巧取胜，显然承受不起伤亡。”rn 太子怒了：“范相运筹帷幄，无一败绩，出你之口，反倒是你家元帅谦让了？拖下去，于我有益无害。”rn 张副将趁机激道：“之前不过侥幸而已，太子如此有信心，可敢一赌？”rn 太子很上道中计：“赌什么。”rn “我军若胜，太子需得往京城走一遭，是为质子，赤国每年得贡献牛马三万，羊五万。”rn “那若是败呢？”rn “关军退至长岭，十年内，不启战端。”rn “好！”太子正待与张副将击掌，范文程阻止道：“且慢，即是赌局，两边的赌注自然该相当，我军若胜，长岭之外，份内所属，无需关军相让，关军也无力守卫，张将军的赌注可不对等。”rn 张副将问：“不知军师有何提议？”rn 范文程：“乾朝乃天朝上国，我国太子自不敢与贵皇子比肩，听闻长公主之盛名如今传遍京城，太子自也慕名，愿结秦晋之好，这样，若你家元帅能让贵国皇帝答应此事，以公主为赌注，吾便应下决战。”rn 太子兴奋地搓手道：“正是如此，这样才显公平。”rn 张副将被气到了，再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太子方才答应，军师转眼作废，此事若传开，恐太子难以服众，可见军师丝毫不将太子放在眼内”，对太子拱手道：“太子可要小心了，您若跌倒，站起来的，可是您的兄弟。”rn 太子是无主见的，又望向范文程，范文程说道：“君子欺之以方，太子率性纯良，才会被将军所激，若传开，将军反误了乾朝之上国名声。”rn 张副将哪是范文程对手，施了一礼后狼狈而走。rn 张副将走后，太子问范文程：“军师，乾帝真会将公主作为赌注吗？”若能娶得乾朝公主，他太子之位，将牢固无比。rn 范文程笑着说道：“与我国公主热情浪漫不同，乾朝女子那是不能抛头露面的，作为一国之公主，名声上更是不容许有一丝瑕疵，连姻亲在内，甚至见一面都难，如今传出盛名，只能表示，乾帝心中已有人选，在用大势推动以达成目的。”rn 努比利插嘴道：“既如此，乾帝一旦答应，不论胜败，作为赌注的公主，名声便不再完美，怎会同意？”rn 范文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乾帝若真能舍了嫡女，弃了他中意之人，反倒需加倍注意了，如今乾帝借势推力，难道吾就不能顺水推舟吗？太子、将军可拭目以待。”rn 张副将回后，一五一十向东平王汇报了所见所闻，东平王遗憾道：“本以为之前常胜，范文程会得意忘形，不曾想还真是谨慎，看来确实是劲敌。”rn 张副将：“王，这范文程，是铁了心要与我们拖下去了。”rn 东王平：“十万大军与十万的伙夫，一天消耗，就得数千石粮食，又在他国作战，我们拖不起，还需寻找机会逼迫赤军决战。”rn 张副将主动请缨：“末将愿率队攻击赤军营寨。”rn 东平王摇头：“那营寨你是去过的，巨木埋地丈余，范文程提早准备了数个月，比我们的可坚固多了，你便是攻下来，也必然伤亡惨重，得不偿失，如今这些军队，大部是忠于我的，军队在，我便是无功而返，皇上也无奈我何，但我若失去依仗，即便攻克黑水城，那又如何呢？范文程承受不起伤亡，我也一样承受不起啊。”rn 张副将：“王，那范文程提及的赌约一事？”rn 东平王倒也不急：“范文程既然提出了，你带去的护卫保不准有皇上的人，本王这便修书一封，快马送出，也省的皇上多疑。”rn 关外鏖战之时，宝玉的病已拖了数日，这几日，元春日夜照顾，已是心力交瘁。rn 这日，荣国府上，一道人叩门拜访，胸挂五彩绸缎，脚踩四粒珍珠，拂尘典雅大气，服饰高贵华丽，正是清虚观的张真人，贾母闻之大喜，赶紧迎入，见张真人神采奕奕，举手投足已显高人风采，与之前大相径庭，显然修为更进一步。rn 入座后，张真人说明来意：“听闻贵公子身体有恙，贫道特来探视。”见识贾玴莫测之能，张真人不敢像以前那样托大了。rn 王夫人垂泪：“烦请张真人看看宝玉，荣国府必铭记恩情。”rn 贾母见王夫人自作主张，差点又被气的犯病了，这张真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必是待价而沽，王夫人这一席话，正好深的得张真人意。rn 张真人满脸笑意，从怀中掏出一块玉，贾母接过，晶莹剔透，细观之，隐约显现山川奇石，果然是好玉，只凭直觉，贾母就知道乃对症下药，还真值得荣国府欠人情。rn 张真人笑道：“贫道刚得了消息，有一故友妻女，乃夫人之胞妹，不日便来拜访荣国府，将在京城盘恒数日，还请夫人多加照顾。”rn 王夫人被夺了管家之权，于是元春回道：“即是姻亲，自当照顾，乃是份所该为，当不得真人人情。”张真人是太上皇所封贾敬在道门替身，不必避嫌，因此元春也在陪。rn 张真人起身挥了挥拂尘作别：“大姑娘聪慧过人，自会了然，此人情未必易还，还请此后多多照拂。”元春于是起身应下，又让赖大送至府外。rn 张真人走后，贾母问起外边的事：“牛家突然接了京营的空缺，嫡女又被封了贵妃，可曾备好贺礼？”rn 元春于是递上荣宁二府礼单：“请老祖宗过目。”rn 贾母接过一观，除去平时的丝绸瓷器朝珠外，额外有白糖精盐两担，另有海鲜六车，珍果八车，感慨道：“这些可都是精品中的精品，若非宁府每日送来，老婆子一年也吃不上一回。”rn 元春回道：“这些都是玴哥儿亲卫每日从城外运来，为保持新鲜，海鲜中更是覆满了冰块，他自己清贫，对于家人，却是厚实。”rn 贾母：“他这是已经不滞于物了，是陆地神仙，我那外孙女不来，他怕是会一直不管事。”rn 王夫人有些担心：“元儿，礼单里贵重之物，大多是宁府的，没有问题吗？”rn 元春笑道：“母亲请放心，许多皆是玴哥儿亲卫提供的，只需黛玉妹妹同意便可。”rn 王夫人放下心来，贾母因见黛玉前几日负气而回，便问：“这几日她可消气了？等宝玉病好，让他去赔个不是。”rn “这几日黛玉妹妹都在玴哥儿住处观书消遣，那地儿，没她点头，姐妹皆不得入，看管家神情，应不曾有气了。”rn 贾母感慨万千：“那些侍卫个个身手不凡，如今得了吩咐，对玉儿言听计从，玉儿毕竟年幼，你要多看着些，莫让她意气用事。”贾母这是被张丽那眼神给吓着了。rn 元春有些为难：“按宁府规矩，宝玉这是要领了鞭刑的…..”rn 王夫人赶紧拒绝：“这可不成，宝玉身子这么弱，又犯着病，哪吃得消，何况宁府也管不到这里。”rn 贾母有些思量：“今日不让宁府管，来日再有祸事，宁府也大可撒手了。”rn 元春也道：“孙女也是这个意思，因此往黛玉妹妹那求了个情，刑罚不可免，改为一顿板子了。”rn 望着礼单，王夫人又羡慕了：“元儿若不出宫，这贵妃之位，必是我儿的啊。”rn 元春只笑着不语，贾母见元春一派淡然，宠辱不惊，竟约莫有五年前贾玴时的影子了，一样的飘渺，一样的出尘，也不知元春平日里学的功课是何，心下有了计较。rn 湖沁小筑内，黛玉与惜春正在书桌上翻阅，惜春的滚地大法能让贾玴头大，黛玉也不外如是，最终给她混进来了，当然，也正是平日关系好，惜春才愿意使，张丽在藏书中帮惜春找了本有插画的，惜春只翻了一页，就被吸引了，舍不得翻第二页，于是说道：“二哥竟藏有这么精美的书籍，每页都似封了蜡，怕是不惧虫害。”rn 张丽：“这是公子特意吩咐为姑娘准备的，公子曾言，惜春姑娘乃是山大王，小小的小筑，必然是拦不住的。”说的惜春不好意思了，拿书掩面，不过确实喜爱，因此哀求：“即是二哥特意准备的，可能容我借阅？”rn 黛玉已慢慢进入角色，对于贾玴之事不再生疏：“哥哥特意留的，便赠予你了”，又问张丽：“哥哥应不会只留一本，可还有其他的？”rn 张丽于是指着一个书架道：“这些皆是，姑娘喜欢便拿去吧。”惜春忍不住想要炫耀，便挑了几本飞奔出去了。rn 黛玉今日手里捧着的，乃是扬州的地理志，其中多处山头，皆有贾玴注释，面对黛玉疑惑，张丽耐心解释：“公子推算扬州必会发生大战，这些都是可能发生之地，因此特意注明，吾等往来扬州时，便会先去查探一番，有备无患。”rn 黛玉忧心父亲：“家父尚在扬州，不知如何了？”rn 张丽劝道：“林父如今护卫，不下于府，姑娘每月都有信件往来，当知无虑，公子又亲下扬州，再没有比他身边更安全的了。”rn 黛玉一想也是，便放下心来。rn 不过贾玴如今不在扬州，尚在东禅寺训练武僧，只见前排的武僧拿着巨盾翻滚而上，随后将盾牢牢立在地上，巨木撞击，纹丝不动，后边的武僧趁机挺枪直刺，一轮之后，巨盾再度上前，叶依评论：“此武技胜在实用，于个人的提升，实在有限。”rn 贾玴：“武技有两种，一种如我这般，修炼到极致，人可敌国；一种是这种，能让一个国家强盛，这才是真正的武技。”rn 叶依：“这僧兵，确实不弱于我们。”rn 贾玴：“虽则信奉佛法，但两边皆是有信仰的军队，都能创造奇迹。”rn 戴忠去泉州数日后已回：“爷，您的信已经走锦衣卫的路送出了，定制的巨盾长枪已运回，良马也已备好。”rn “嗯”，贾玴吩咐：“让众武僧挑了顺手的后，便出发去往扬州。”rn 贾玴站在台上，台下，武僧皆在，贾玴开始动员。rn “七十年前，我们勤劳的祖辈，建立了这个国家，如今，有人内外勾结，致倭人横行，像你们这样勤劳有觉悟的僧者，将再次拯救众生，我们将勇敢地面对激进的世俗和欺世盗名之人，我们将为民族而战，这是前所未有的，没有什么山是我们不能爬的，没有什么顶峰是我们不能到达的，没有什么挑战是我们无法击败的，我们不会屈服，我们不会崩溃，只要我们有信心，我们就永远不会退缩，我们的敌人将永远不会获胜，因为，我们与佛同行，佛之转世，正注视着我们，我的同袍们，我们一起踏上这段不可思议的旅程，我们将使我们的民族再次安全，再次强盛，再次伟大。”rn “风，风，大风，大风。”rn 贾玴手一挥，二千余武僧齐喝先秦战号，骑马北上，数日后，行至处州府龙泉时，大队人马正在准备渡河，忽有武僧来报，前方有人正在等候，贾玴便让传戒戴忠指挥过河，自己带着叶依随着来人，来到龙泉溪一处私宅，私宅四方小小，无甚修整，虽然古画瓷器不缺，却少人气，显见是临时落脚之处。rn 仆人退下后，独留下一名身材矮小蒙着黑巾的护卫戒备，那宅主亲自奉茶：“初次见面，久闻公子大名，一杯薄茶，还请公子赏识。”rn 贾玴开口道谢：“多谢甄家主。”rn 来人身材魁梧，相貌不俗，正是甄家当代家主甄应嘉。rn 甄应嘉鼓掌：“你能猜到我身份，果然不凡也。”rn “那继续讲下去，你是如何猜到的。”rn 贾玴：“你知晓我怎样猜到。”rn 甄应嘉口出挑拨之语：“那你知晓我为何知晓你在此吗？”rn 贾玴依旧淡然：“有猜测的必要吗？”rn 甄应嘉：“山海关外因你一句话，打的要生要死，我若不给你拖延一下，这出戏要怎么演下去？”rn “哦？怎么拖延？”rn 甄应嘉拱手作礼，正式介绍：“在下甄应嘉，甄家家主，你能解开我身上的秘密吗？”rn 贾玴淡然拒绝：“你的秘密，我该有兴趣吗？”rn “若加上这呢？”甄应嘉掏出两块绸布包着的宝玉，顿时昊光闪闪，蓬荜生辉。rn 贾玴称赞：“看来家主等候我许久了。”rn “范先生以自己估算，完全平定扬州而不使其动乱，大约需两个月，他猜测公子必定不会超过三个月，而山海关的战斗，至少需六个月，因此，公子可敢与我一赌？”rn “怎么赌？”rn “便以我身上的秘密为赌注，六个月，公子若赢，两块宝玉拱手相送，甄应嘉自尽于林贾氏墓前。”rn “我若输呢？”rn “公子退回宁国府，十年内，闭门不出。”rn 贾玴轻笑：“六个月，家主有卓越的自信，用性命换我十年闭关。”rn 甄应嘉：“考虑到情报的差异，这算公平。”rn 贾玴缓缓起身，与甄应嘉击掌：“六个月，我若揭穿不了你，贾玴，当场自尽，这样，才算公平。”rn 甄应嘉略微变色：“现在，是谁太自信？”rn “赌局，需要双方活着才能成立。”rn “这是你的退路吗？”rn 贾玴摇头：“这是提醒你，你唯一的翻盘机会。”rn 如此大的赌注，甄应嘉自觉胜负在握，有些放松：“先说说，你是怎么猜到我的。”rn “你的第一句话，久闻，代表你听过我的名字，但我对你没有印象，除去乾帝近臣，那只能表示，你来自京城四王八公之外，京城外能听闻我名声的，唯有金陵甄家了。”rn 甄应嘉鼓掌：“一家之主，未必会冒险，我也可能是其他房的，或是管家之流。”rn “你身后的护卫，暴露了你，他很特别，一直守护于甄家家主身侧。”rn “如何特别了？”rn “他虽着汗鞋，却是外八步法，剑佩于腰间，比之乾朝佩戴，高了三寸，显的不伦不类，我若猜的不错，乃是来自东瀛的浪人吧？”rn 此话一出，宅内气氛倏然紧张，叶依也暗自戒备，甄应嘉脸色变换多次，终于开口：“公子果然是范先生看中的劲敌，观察入微，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吾本以为，乃是公子在甄府的细作，有传过来一些吾的信息。”rn 贾玴：“家主当知荣宁二府情况，哪里来这么多的可靠细作，否则，这块宝玉如何能到家主手里？”rn 甄应嘉的声音有些颤抖了：“这么短的时间，公子是全凭自己的推断了？”rn 贾玴顾自坐下：“家主现在若要退出，为时不晚。”rn 甄应嘉很快镇定下来：“一个不知跟由的秘密，便是范先生，也破解不出。”rn 贾玴笑道：“关键就在于我跟范文程都没有注意到的情报吗？”rn 瞧着甄应嘉：“嗯，紧张了，还是，开始后悔了？”rn 甄应嘉哼了一声：“你若能猜到，吾便拜服。”rn 赌约既立，贾玴便告辞离去，但甄应嘉并不准备让叶依走，勾结浪人，乃是抄家之罪，贾玴自持身份，定不会说出去，叶依却不尽然，开口道：“公子的侍卫，乃是女中豪杰，这位来自东瀛的剑客，希望讨教一番。”rn 叶依正待应下，贾玴却问：“如何讨教？”rn “自然是比武力了。”rn “请教家主，家主的侍卫习武多久了？”rn 那侍卫抄一口不怎么流利的汉语：“二十年日夜不缀。”rn 贾玴乃回：“我这位侍卫，习武不过四年，其中大部分时间，还都是管家，甚至她最擅长的武器，被我封印者不许动用，家主以己之长，攻我之短，可谓妙招。”rn 甄应嘉自然听出了贾玴嘲讽之意：“那待如何？”rn “比试如何管理好诺大的国公府如何？”rn 贾玴使了眼色，叶依便用东瀛语又说了一次条件，只把东瀛的剑客惊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rn 甄应嘉气急：“你……”rn 未等说完，贾玴将端起的茶放下，已携叶依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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