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要命了,我可去他的吧。
不是在开玩笑,真的好痛。
这可比费佳那时一个摸头杀让我原地扑街还要痛上好几倍!
“……”
朦胧间,我透过模糊视野的红色去看身边袖手旁观的少年——
对方一副闲散、悠哉得让人想打一拳的模样。
惯常扎成古怪丸子头的发型松散下来,狐狸眼冷漠眯起,眼里所饱含鄙夷与嫌恶的情绪却是能从那两条小得要死的窄缝中顽强地挤出并刺射到我的身上——
啊啊。
我觉得现在的他就像在看一只动物园里为拿到高处桃子选择攀爬却不慎坠落、后脑磕上石头搞得脑浆留了一地的搞笑猴子。
——瞧瞧孩子看得多开心啊!
而被他像猴子那样注视着的我呢?
我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我现在——正被这人操纵着的、看不见的怪物按在地上分食啃咬,痛到仿佛好比肠子被人徒手从肚子里扯出又拽在手心、往地板上一抽一抽地当绳跳那般酸爽。
而我的亲生父亲还有母亲,他们倒在我的脚边,身体已被“看不见”掰扯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诡异弧度。
客厅里,刚打过蜡的地板,七零八落的部件流了一地,脑袋拍扁了正黏在挂钟一旁的墙壁上。
还有一只分不清是爸爸还是妈妈的头因承受不住自身重力从天花板坠落下来,砸碎了桌台讽刺般端正摆放着的、四口之家的合照。
照片上微笑着人们,无一例外面容全部被沾染上的鲜红糊到无法分辨……
哈哈,绝了。
美国恐怖片的开场都不敢这么演的吧,这得耗费多少假血啊?
可是,眼前一切,分明又是真实存在的、在我面前确确实实地上演着。
而促成这一事件始末的罪魁祸首、我们敢想敢做的大聪明导演、那个杀了我父母又将我逼到如此境地的幕后boss是谁呢?
没错,就是房间里此时唯一站立的那位。
我谢谢他。
或许我该隆重地向你们介绍一下:喏,看到那边那位站在那着凹造型的、除了眼睛小点之外一切都ok的高个儿帅哥了吗?
是的,就是他干的,这个和我五官有七八分相似的家伙——我亲爱的哥哥,在一分钟之前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收割了他亲爹亲妈外加我这个亲妹的人头。
哦,如果他眼睛眨了但实际是因为太小没什么区别我漏看的话,我为自己的失误道歉。
“夏油杰,为什么,你要……”
于是,朝你们解说完毕后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子,打算朝向我虚着眼冷漠看来的我哥说些什么——
只不过,当听到我被怪物咬破的喉咙里发出类似破风箱的搞笑声音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闭嘴,你可没资格这么叫我。”
听到我爱的呼唤,我亲爱的哥哥好看而细长的眉毛立刻手拉手、极其夸张地拧在了一起。
就好像他刚刚吞下了苍蝇又或者我是个搓着手正发出“嗡嗡”的苍蝇一般。
我亲眼看他厌恶地将嘴角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对他的宝贝妹妹补上了一个新的爱称——
“猴子。”是不会理解我的。
随着对方纤长食指轻抬的举止,折腾着我肠子的透明生物立刻转移阵地,嗷呜一口亲在了我被血糊得跟花猫似的左脸上。
过分亲密的贴贴,以至于我脸颊上一块肉都被这小可爱硬生生给扯了下来。
艹!
不就想死得明白点吗?
不想说就别说啊!又迫害我干什么?
你真是亲哥。
“——!!!”
脸上传来滚烫潮湿的痛感,火燎过般。
我闷呜一声,客厅里立马回荡起痛苦得像是得知自己九科全挂的凄厉哭嚎,一点也不含糊。
人被砍,就会痛。
但尸体不会。
我觉得我快要到达那个境界了,马上。
扣弄地板缝隙的指甲已被我用蛮力掀得血肉模糊。
见我半失焦的眼睛重又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滚出大量液体、重复着打湿伤口再次被痛到嗷嗷直叫哭得像条狗的狼狈死样,夏油杰藏在背后握紧刺入掌心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下。
“……”
可能是见我挣扎得太过像条蛆虫污浊了他的贵眼、又或者觉得就算他妹从小生命力赛小强也终究是个普通人这么放任下去反正也逃脱不了一个“死”字——
我那给我带来痛苦的亲爱的哥哥暂时驱走了那些个被他召出来的“看不见”。
犹豫了有足足几秒,终于战胜嫌恶,走向什么瘟神病疫般走到了离我近一些的地方,缓慢蹲下。
我闭着眼睛熟练地装死,但我知道这瞒不过他。
很快完好的另半边脸颊传来被指腹轻微摩挲的触感。
夏油杰像是为了要替我擦掉上边尚未来得及凝固的血液,又像是出于其他目的——比如寻思着给我照这边也弄下来一块肉来个左右对称——总之他开始细腻地拿指头压过我右脸上的一寸寸皮肤。
我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他的最后一击,反倒觉得这有些亲近的举止是一个哥哥在安慰膝盖摔破皮的妹妹。
如果他身后不是血腥而可怖满地断肢血液背景的话,那么我差点就要怀疑他是不是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温油杰”了。
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短短尚未过去的苦夏,蝉一声声叫唤的同时,我是看着我的哥哥一点一点地坏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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