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清阁。
“王妃!”竹青兴冲冲的走了进来,因为极度的兴奋,面瘫般的脸面上微微有了几分神采.
“一切如王妃所料,轩辕痕最近与左青的联系频繁了许多!”
“嗯!”文清头也没抬淡淡的应着,轻轻说道:“该让狗急跳墙了!”
文清的狗急跳墙意欲何为,没有人清楚,竹青亦是满心的疑惑,然而,此时,文清所谓的“狗”则丝毫不知,一场针对自己的计划正在逼近。
夜幕降临,倦鸟归巢,整个昌都城安静了下来。左青府邸深处,书房之中隐隐透出了光芒。
书房之内,一张油乎乎的圆脸在灯光之下愈加明显,或许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被肥肉挤得几乎只剩下一道缝的眼睛勾成了小小的倒三角,吊梢着。
“恭喜老爷!”看着左青的小眼睛中射出来的光芒光亮的如同白昼的太阳,站在堂下的一个瘦小的男子脸上也露出了喜色,嘶哑着嗓音连声恭喜。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跟随着左青数十年的老仆,也是左府的管家,老潘。
借着烛火的微观,老潘脸上密密麻麻的褶皱开始如蠕虫一般蠕动起来。瘦小的身子矮矮的,几乎只到十几岁孩童的身高,细细的四肢,双手瘦骨嶙峋,几乎只是皮包着骨头,比常人苍白许多的肌肤之下,一根根青筋几乎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身为左青的老仆,老潘很清楚此时左青的欣喜来自于何处。自从十几年前,左青将自己的命交给了轩辕痕,暗中蛰伏在高昌国中,一藏就是数十年。在这数十年中,左青最深切的愿望便是能够跟随着轩辕痕回到轩辕国。在左青看来,从出生到现在生活了几十年,也养育自己几十年的高昌国根本不是他的国家,反而,他从来都没有去过的轩辕国才真正是他心灵的乐土。
因此,此时能够让左青如此兴奋惊喜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即将离开这里,跟随着轩辕痕回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轩辕国。
“左大人如此尽心尽力为太子做事儿,太子始终都记得,将来一定会善待大人,妥善的给大人安排一个好去处!”好去处?那不就是轩辕国么?左青自发的将宇文琛的话解读了一遍,心中忍不住一阵阵欣喜。
太子终于想起来自己了!左青的心脏狂跳着。这十几年,因为轩辕痕的原因,左青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忠犬,他努力的执行着轩辕痕给的任何一道命令,已然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灵魂,没有自己的主见,而显然沉浸之中的左青,并不自知,反而,在他看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老潘,如果我有朝一日能够离开这里,一定也会带着你一起!”烛火之中,左青吊梢的小三角眼隐隐透着红红的火光,实在是有些可怖,然而,被这双盯着的老仆脸上没有半分惧色,反而因为左青的这句话而极度兴奋起来。
与左青一样,名叫老潘的老仆对于自己的国家高昌国也丝毫没有半分感情。对于高昌国,他只有无尽的怨恨。从记事起,老潘听到的便全部都是“怪物”的鄙夷声,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母亲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厌弃,他每时每刻面对的便是周围的孩子无尽的追打。他带着巨大的无辜来到这个世界,带着渴望生活着,却只能因为自己长得吓人而被所有的人如瘟疫一般的躲避着,厌弃着,唾骂着,殴打着。
在遇到左青之前,老潘对于周围的一切,家乡,亲人,只有一个深切的愿望--远离,远离所有能够看到他的人,远离所有有人的地方。而他终于成功了,成功的远离了周围的一切。然而即使这样,灾难也并没有结束。当他在深山之中苟且的活了下来,一切似乎都开始平静。但是很快,因为皇家要狩猎,在深山之中捕猎凶兽放入御花园中,仓皇逃离的凶兽将他所有辛苦布置的一切摧毁的一干二净,而自己也在那个时候受了很严重的伤。
不过,天神眷顾,他活了下来,并在途中遇上了同样落魄当年还只是一个落第书生的左青,或许是同样糟糕的境遇,又或者是左青同情自己,两人竟然相安无事的相处了下来。
这十几年来,左青所有为轩辕痕做的事情都极力的隐瞒着,除了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左青做了什么。并且,这个书房,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进来这里。因此,老潘很清楚,若是又招一日左青被发现,被揭发,那么衡帝首先不放过的人便是自己。
“老奴谢过老爷!”老潘忍不住有些老泪纵横,匍匐在地,连着磕了三个头才终于站起来。他对左青是真心的感激,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自从碰见左青,他终于第一次有了做人的尊严,在这之后,左青步步青云,一步一步成为今日的一品大员,他也随之成为一品大员府中的管家。他依然丑陋的可怖,然而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之中都带上了敬畏,包括府中的妻妾。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左青最信任的人是自己。因为左青,自己的地位水涨船高,但是如果没有左青,自己依然只是遭人唾弃的可怜虫而已。
“老潘,开始秘密的将府中一些暗中的财物转为银票吧!”左青完全不知道宇文琛的话只是随便说说,目的就是为了让左青更加尽心尽力的为轩辕痕办事,以执行将来更重大的计划而已。左青更不知道的是,宇文琛所说的“最好的归所”指的完全不是会将左青带回轩辕国,而是最终的死亡!在宇文琛的眼中,他已经是死人一般的存在,只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用尽,便任其自生自灭,甚至是他们亲自解决,不给高昌国留一点余地和借口挑衅与轩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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